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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的时间,努力去爱

尾生

好喜欢这篇,尾生抱柱,年纪大了,看这样的文字好容易被感动

白云客: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这世上多的尽是些奇怪又不平的事,风天逸一直琢磨到六十岁才明白,何以天真善良的人反而命途坎坷不得善终,做恶多端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倒是好好活着,顺风顺水。


风刃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苦强求呢。


不,风天逸道,他仰脸看向他的皇叔悲天悯人的笑起来,哑着嗓子同他讲,我终于明白了。


皇叔你知道吗?我欢喜一个人,欢喜到倾之甚胜,爱而不能忍。没有瞧见他的时候,天下倒还是天下的模样,他死了,天下变成了一桩桩琐事,从此我活着仅仅是为了熬完最后的日子,不管二十岁还是六十岁。


这是在罚我,罚我日日活在过去里念着故人死去的影子,行将就木形同枯槁。


羽族人素来长寿,不同于人族,六十岁的风天逸仍保有了二十岁少年时鲜研的容貌,只是风刃看着他,有风缓缓吹过,拂过他的发丝,吹起又落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羽还真说他此生最大的劫数是从遇见风天逸开始的,一眼之念,在劫难逃。


小少年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跪下来,哀哀的说着些从前辈们那儿打听来的所谓通关秘语。


他说因为仰慕陛下的高贵与威严,他说也因为菁英会的人都是最优秀的。


“撒谎,拖出去。”


“求陛下给我一次机会。”


是不能倾吐出口的魔咒。


一切皆从这里开始。


他被迫捏着下巴抬头,猝不及防间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那人勾起唇笑得三分戏谑七分邪魅,逡巡的目光上下打量。羽还真叫那笑迷了眼,心一时跳得如鼓,他悄悄红了脸,呆呆的忍不住想可真好看,羽皇陛下真好看。


“羽皇的机会可不是随便给的。”


“只要陛下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为陛下做。”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羽皇陛下唇角微扬的弧度缓缓的扩大,尽态极研的模样,鬼使神差,彻底被迷惑了,一下子呆了。



羽还真为风天逸做了许多事,他为他解开花神佩,为他研究机械羽翼,担心他仗着胆子逞一时之勇去救劫法场的易茯苓,诸如此类种种,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真的是亏了,他做了这么多,只换得风天逸一口一个狗来狗去,非打即骂,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怎么算怎么亏本。


羽还真掰着指头闷在心里算帐,一件件事情揭过去,凡事沾了情字再聪明的人也理不清,糊里糊凃的待到羽还真理清了弄明白了,他和风天逸之间已是隔了无数条人命,血海深仇了。


风天逸欠他,是雪家上下一百多口连带着他飞霜姐姐的命,捎着他那一只手。


风天逸同他讲,我拿命还你。


羽还真摇头,他不要风天逸的命,临到末了,他才明白,到底心软了。他骗了风天逸想着做一回英雄,哄着他换上唯一的一件机械翼,笑着同他讲自己有办法停下天空城,叫他先走,自己随后就到。只是忽然起了私心,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道:


“陛下,我喜欢你。”


风天逸睁大了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双手已将他推下了高空。


“轰――”


天空城赫然崩塌。


他张着那一双巨大的机械的翅膀,呆愣愣的怔在空中,高空那样冷,刺得他瑟瑟发抖,心骤然缩成一团,


“还真!”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坏,口口说着喜欢我却舍得让我这么难过。”


“他一定不知道我多么爱他。”


风天逸爱得那样小心隐蔽,谁人知道呢。


他从不说夜夜他都忍不住站在清风院前出神的凝视着那一扇亮着烛火的窗,窗上映出小少年清秀的剪影,直至烛火被吹灭。


从不提他明里暗里逐一敲打提点过昔时欺负过羽还真的那些所谓同窗


从不讲他早就查过羽还真的身世,每月仿着那人的字迹口吻附带上纹银修书一封寄给他娘亲


也不说他在羽还真手毁之后,访遍名医,以自己的心头血去喂传说中活死人医白骨的虫盅


更不告知过当日羽还真大闹祁阳宫带走雪飞霜尸身时,是他下令不许阻挡,亦是他跪求风刃,撤回对羽还真的通缉。


这些他全不知道。


羽还真所认识的风天逸,大抵是飞扬拔扈、眼高于顶,且不爱他的。


只可惜了那耗了他许多心力的虫蛊,究竟没能派上用场。



羽还真说喜欢他,是叶公好龙。
风天逸爱羽还真,是尾生抱柱。


尽管那人已死了,他却执拗的做那个尾生,抱着回忆死活不放手,哪怕是淹死在过去里,也要一遍遍念他的名字,喊上千遍万遍,只恐会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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